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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两个小家伙才各自出来。
玄阳从刘赤亭领口钻出,赤翎则是飞出了胡潇潇的袖口。
少女没好气道:“方才不见你们出来帮忙,完事儿了干嘛来了?”
两个小家伙落在地上,一个啾啾叫,应该呜呜叫……
胡潇潇气极,骂道:“两个饭桶!就知道吃!”
刘赤亭突然一拍脑门儿,“哎呦!景大叔!”
…………
雪逐渐小了,十几里外的一处山峰,灰衣背剑的方脸中年人,与那山人书铺的东家并肩站立。
范山人打量了一番这位现今流洲第一人,三百年间第一个跻身三重天的剑修。
“前辈,邓大年为你挑选的弟子还不错吧?我这第三关,他过了一半儿了。”
中年人冷哼一声,“尚且未满十五岁,心机如此之重,他的心不够纯粹,我是不会收他的。”
话锋一转,“但边上那丫头,我收定了!”
未名已经认主,除却已经修出剑意的剑修之外,再无人拿得起。况且即便拿起来,也不过是一把锋利长剑,根本无法发挥真正威能。
但那丫头从未学剑,竟是能轻松拿起来?如此天赋,比之大年也不遑多让,若能将其送归铗山,也算是我这个罪人为师门尽一份力了。
范山人转过头,微微皱眉,“周前辈,铗山明面上有十三剑,实则有十四剑。那把未名自铗山老祖知乎,千年光阴未曾认主,直到邓大年出现,才愿意从洗剑湖底钻出。邓大年死后,它自行认主刘赤亭,你竟然不愿收下邓大年与未名千挑万选的人?”
说着,范山人讥讽一笑。
“果然,邓大年说的对,他的师父是个执拗至极的人,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在意自己怎么想。你这样自大的人,外强中干,实则懦弱!”
一个第四境的黄庭修士,竟敢对着第七境的元婴剑修如此说话,他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本以为这位声名镇十洲的剑修之最会拿他那把木剑将自己捅个透心凉,未曾想,周至圣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呢喃一句:“我成不了圣了,我曾立誓要让铗山重现往日辉煌,但如今……已经违心了。”
说话之时,范山人没来由一愣。
思绪被一股子寒风扯回了数年前,就在南山那处迷雾之外。
就在那棵树底下,长剑未名靠着树,剑客一手攥着玉笔,一手拿着酒葫芦。使劲儿灌下一口酒后,他笑盈盈一句:“我发现了个很好的孩子,打算代师收徒了。我想啊!我邓除夕的师弟会拿起铗山未名,会改变我们的师父,改变铗山。”
范山人抿了一口酒,不再那么阴阳怪气了。
“周前辈,换成从前,复兴铗山与为弟子收尸,你会选择哪个?”
剑客默然,范山人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沉默片刻,周至圣转而问道:“你知道大年在虞晓风手中抢了什么吗?”
虞晓风?玉京山上年轻一代,晓风晓雪是一对亲兄妹,也是两位绝顶天骄。但就是那位天骄,三十几年前被邓大年截停海上,只一剑便将其重伤。
范山人也略微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你若不收这个弟子,永不会知道的。前辈,你的弟子,是希望你更有些人情味的,他一直在期待你的改变。”
…………
刘赤亭与胡潇潇来时,正月初几而已,今日已经十五了。
自登上莲花峰,到今日,已然过去三日。
沿着那条小溪而下,景猱身边,刘赤亭背着胡潇潇,剑自然已经被收了起来。
景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复杂。
“我那发小差人送来了万两黄金,暂时解了我的兵权,急召我回广陵。估计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下山之后若是无事,还是尽早离开吧。自打到了你们这个年纪,他就变得为权势无所不用其极,我之所以还愿意来找他,是最起码他对百姓还是很不错的,也算是没忘记初心。”
这个故事,终于要说了。
胡潇潇以下巴点了点刘赤亭的头,轻声道:“景大叔,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与你无关,我们拜过高老之后就会离开的。要是顺利,大抵一两年内就会出海,下次再见……遥遥无期。”
知道了?景猱略微一愣,旋即一笑。
“也是,不算是什么秘密。”
结果此时刘赤亭说了句:“景大叔,我虽然读书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你们那时候才十几岁,认谁当义父确实由不得你们。徐知诰岁数最大,他想保全他的两个义弟,对你们而言,其实无错的。”
景猱摘下酒囊灌了一口酒,摇头一笑,“这个我明白,我在意的是,徐温害死了救下我们的命的义父,他却改姓为徐……罢了,不说这个了,我不得不走,起码我认他这个兄长的。但我也想保全你们,听我的,办完最后的事情之后,就抓紧离开吧。”
刘赤亭微微点头,往山下看了一眼。